下贱艺伎,最最害怕的就是迎来送往之间遇见熟人,我虽为艺伎,不必像寻常妓子一般被迫卖身,但到底受不住达官贵人的磋磨,我深知,他们想要捏死我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更何况我最在乎的也并非这一点,我更加在乎的是羞辱,我许家仅剩的一身傲骨是我的命脉。
即便沦落风尘,我仍然自视甚高,我的傲骨让我同那些逢迎谄媚的女子看起来格格不入。
我不想让魏信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想让他看到昔年与他郎才女貌的青梅沦落到不堪入目的样子。
云泥之别。
平生自诩洁身自好,从不学京都纨绔子弟流连花丛的庆阳侯世子为我接连三日来倚翠楼驻足,我每每避而不见。
“如今已是进了楼的人,无论从前是什么身份,以后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魏信像根柱子一样站在倚翠楼门口等着我,来来往往许多女子上前搭讪也不见他理会一个,楼中有看不下去的姐妹私底下来劝我,“我瞧那郎君的意思,对你还算上心,你莫不如就见见他吧。”
“说不准,他愿意赎你出去呢?”
我承认,我那时确实心动了一瞬。
比起留在青楼做个人人践踏的妓子,我当然愿意离开倚翠楼,哪怕从此做个寻常布衣女子。
但是我不想,我不想是魏信来赎我,假若是他赎了我去,那他要我怎样呢?要我做妾吗?要我做外室吗?
他日后娶妻的时候我又要如何自处呢?我要一面跪拜她的妻子,一面设想自己也曾可以光明正大嫁给他的样子吗?届时他的夫人又当真能容下曾经距离他正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我吗?
说来说去,我到底是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魏信。
我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我想,我哪怕是一辈子沦落风尘,也绝不愿意接受昔年并肩之人的半点儿施舍。
许家只剩了我这么一点儿血脉,只剩了我这么一点儿傲骨,我绝无可能再为了活命而折腰了。
魏信看我的眼神但凡带一丝怜悯,我都几乎羞愤欲绝。
但是魏信到底不是只知道苦等的顽固痴儿,他见我连日不见他,心里早已有数。
接下来两天倚翠楼门口没再见他人影,楼里的姐妹都道他不会再来,言语间替我惋惜,其实我知道她们都在心里笑我不识好歹。
我强压下心底的那抹失落。
罢了,这样也好。
我正这样想着,只见魏信扒开我房间的窗户,身材颀长的青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