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三日才挖出足够深的墓坑。爹娘的遗体被规整好送入坑中,我用黄土一层层掩埋,插入用门板改制的墓碑,到底心中愧疚难掩,却只能在墓边郑重叩首,心中默念:爹、娘,如今先委屈你们安息在此处。待得日后,我定会来接你们。
等祭拜完天已擦黑,呼号的风裹挟着寂静的夜,吹散暴露尸骨上的点点萤火。
即使我再如何强装镇定,到底不过一八岁稚童,又何时经历过这般惨淡的夜。我害怕地捂住双耳,在嶙峋的山道上发足狂奔,只想尽快逃离这一方恶土。
忽然,前头射来一道光,恍若指路明灯。我加快脚步朝那光亮跑去,仿佛它是我此刻唯一的救赎。
近了!
近了!
光亮就在眼前,我尚来不及高兴,忽而脑后一疼,眼前的光渐渐熄灭,世界重新坠入黑暗。
2
再次醒来,手脚被缚,口不能言。我费力地转动脑袋,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我身旁的赵小蝶。
她目光中的倨傲已消退下去,似十分欢喜我此刻的境地,她挽住我低低地叹:“福金,当奴才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还能有口饭吃。而且赵妈妈说过,像咱们这种颜色好的,更能卖到个好地方。”她憧憬着未来,早就忘了自己曾经的良民身份。
我口不能言,听着她的低低絮语悲愤交加。
原来买她的人牙子自在她家门口见到孤身一人的我时便起了龌龊心思,那人牙子派人尾随着我,等我在乱葬岗中埋了爹娘彻底落单后便将我掳来。可恨我一时大意,警惕不足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我示意赵小蝶帮我解开绳索,她却不停地摆着手:“这是赵妈妈绑你的,还特意交代我们谁都不允许替你解。”
她说的我们,是指这一辆不甚宽敞的马车内,挤下的七八个年龄与我和她一般大小的女童。
马车颠簸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我被绑的手脚皆麻木不堪,才有人探进头来替我松绑。
那是个满目精明的肥胖妇人,她斜眼一扫,马车内的女童们皆乖乖低下头颅,口中齐齐尊称她一声赵妈妈。
我目眦俱裂,便是这位妇人害的我。否则这天下之大,即使我朝不保夕地流落辗转各处,也好歹能有一份干净的身份。有良民户籍作保,待我稍稍大些,还能通过自食其力混得一份温饱。若遇有不平之事,说出理来也能寻官府做主庇佑。
妇人眼尖,察觉到我的视线后陡然回头。
我匆忙低下头去,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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