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后悔没有借酒装疯抱他一回。
后来一切如旧。每次我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或者做了新式的点心,都想送去谢府。怕去得勤了,引来流言蜚语让他不快,往往攒一两个月再一起送去。他不忙的时候,礼尚往来,请我去京中某家新开的饭馆尝菜色。
随几位皇子日益长大,朝中权力相互倾轧,却好像永远影响不到他。
也对,他本就是中流砥柱,哪派没落,谢相也屹立不倒。
偶尔从钦天监回家时,会半路遇上他,他弃下马车步行在我身侧,就这么隔着一臂距离,不远不近。晚风得闲,拂起他衣袖,吹过我脸颊。我捡些有趣的民间传闻说给他听,等到家门前时,依惯例告知他明日的天气。
小院仍然是那个小院,月落日升,有盏孤灯伴我黄昏。大抵是经书抄多了,我愈发心如止水,也愈发明白,知足常乐,方得永恒。
有时我想,谢纾心上的人远在天边,可我念着的人就在身旁,从这点看,我要比他幸运。
过了三年,蒋灵台娶妻,从院子搬了出去,这小院便剩下我一人。
走前他几番犹豫,问我:“你是……还在等谢大人么?”
我摇摇头,起初是在等他的吧,可等待本身是一件消磨时光的事情,时间一长,我执念也一日一日淡了下去。
人生在世,能握在掌心的东西太少太少,就如我占卜天气,天象再清晰地显示晴天,我也不能断定隔日不会有倾盆大雨。
更何况……虚无缥缈的人心。
又是三年,又是恩科时,当年御花园见到的小公主已长成聘婷少女,榜下捉婿,点了金科状元做驸马。
提到状元,我便想到谢纾。
我十四岁那年初至望城,正逢十六岁的谢纾高中榜首骑白马游街而过,耳边有人说:“快看,状元郎是谢家的谢纾公子。”我从众人中望去,他堪堪投来一瞥。一眼惊鸿。
这才是我们的初遇。
三年后我去了钦天监,他从翰林院出来,做了丞相。身份更加高不可攀,但总算能再让我遥遥望见他一面了。
一面十年。江湖夜雨十年灯。
宣帝十六年清明前,我告假回姑苏。师父驾鹤西归八年整,昔日承欢膝下时,我觉得他苛待我,什么活都让我做,年纪大了,倒常常忆起他的好。我想再去陪陪他。
这一去除了准假的监正无人知晓。谢纾近来政务繁忙,我们已有数日未曾碰面,若因此去寻他一趟,不免有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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