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勉力支撑,何尝不是为了父亲遗命,又何尝不苦?”
赵霓裳却想:苦?你们世家之中争权夺利的倾轧,也能以一“苦”字盖之,那在这朱门绣户、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为你们衣食享受、丹药法器不得歇憩、动辄得咎的蝼蚁奴仆,所受所忍的一切,又算什么?这世间哪怕有一千一万人怜悯你、怜悯宋兰真,里面也绝不包括我一个。
宋元夜只道:“妹妹哪里都比我好,终究是我近来所为,使她失望,才有如今的争吵……”
赵霓裳终于道:“不,不是。”
她先才一直不曾出声,以至于宋元夜几乎快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女,此时酒意渐深,便不免一怔:“不是?”
赵霓裳笑起来:“当然不是。”
她清秀的面容因近日之事,难免染了几分愁绪,然而这时月下一笑,却因此分外动人。
宋元夜心底忽然动了一下。
只听赵霓裳道:“天底下怎能人人都像兰真小姐一样聪慧呢?一定只是因为近来事烦,她心中焦虑,才与您生隙。毕竟老家主曾要你们齐心协力,她怎么会为一点小事便厌憎您呢?大的道理,我不懂,但我父亲说,柔软的丝线有柔软的绣法,硬实的衣料也有硬实的织法。兰真小姐这样,固然从不出错;可听闻,神都也曾有王氏的圣主,和您一样的仁厚宽和……也许,和织布绣衣一样,管理一个世家,也有不同的方法呢?”
她拿织布绣衣与治理世家做比,实在是简单到好笑。
但宋元夜听后,心中竟感到一丝微暖——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也或许是没有人敢,对他说,你可以和宋兰真不一样,不必那样聪慧,可以用你自己的办法管理一个世家。
宋元夜感到好笑,也真的笑了,只是笑过后,却抬了手指压住太阳穴,情绪重又低落下来:“可惜,你没早些遇到我,对我说这些话。否则,昨日我绝不会将制羽衣的事交给别人,使你难堪……”
他显然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只用了“难堪”二字。
也是,死一只鸟罢了,这样的事怎值得传到少主的耳朵里呢?
何制衣若是聪明,也绝不会主动禀报。
赵霓裳一笑,冲他一眨眼,竟道:“可您也没夺去我副使的位置,不是吗?”
宋元夜有些迷惑地抬头看她。
赵霓裳心中想,有你这样一位当不了家主的兄长,便是宋兰真这一生真正的劫难所在!而我,将抓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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