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诗端了出来,
然而他并无什么公职,帽子最终没有戴在他头上。
他成为一条漏网之蛇。建言的热血冻结在冰凉的身体里,时或盘在树杈,时或蛰伏在路边草丛中瞪着眼睛观看各单位的批斗和勒令劳动,不时被踢上两脚。
物伤其类,他这才将过期的报纸找些来看,知今日之垂头丧气者,在鸣放的春天里乌鸦嘴儿,八哥调儿,云雀片簧儿热热闹闹,而弋人早弯弓张网以待矣
他仍旧用研究金方、甲骨文来打发时间。忽一日,好像还觉得他经受了历次运动的考验(这可是要政审的呀),给他送来了文史馆的聘书。
是寄给中学教书的儿子钱牧转的。老头儿接聘书的手在打颤抖。上次出现这种状态是秀才揭榜时,连当选县参议员和受任镇长,他都平静得很,甚至很藐视所任之职。
他不完全是兴奋激动,而是对命运莫测的一种彷徨甚至恐惧感,这种大喜实悲的感情古已有之那是官场,民间几人能领悟到?
儿子本也不赞成他老了还接受公职,怕出什么问题连累后人都受影响。与父亲对视:“福兮祸兮?”
父不语,儿忽又想通透了:“爹,你就去!”在侧的儿媳与儿子已有默契:“爹,去了,争取把钱牧也调到市中学。”
钱典之前已是赫赫有名的古文字专家,成了市文史馆的头块招牌。第二年钱牧就调到了市一中。
钱典这还并没有“疯”,他疯是得知自己的书《圆丘考据补纪》要出版,从市里写信告诉冷仲仙,于是原诗社的冷仲仙、江鸣久、何一休、自怡子、尉迟等七八人相约来祝贺。
在餐馆把盏畅叙间又商讨将《圆丘诗》付印的事。酒后夜深,大家直送他到家门口。殊不知他转身之后并未进家门,而是穿过巷道。这文史馆内还有点地盘,特别是还有条小河,他没走多远就栽进了小河里,河水不深自己爬了起来。因受凉感冒发烧而在家中躺了好几天。
四清来了,城市叫“大四清”又称“社教运动”。历史问题复杂,又对于文字改革大放厥词的钱典,运动一来业务屁都不如,无论馆领导和来的工作组都将他四清烈火烧向他。
他叫做识趣又不识趣,从之前运动中受到教育又没有受到。唉,死脑筋就是死脑筋,这如同花岗岩磨成粉也是花岗岩一样!
他在检讨和受批斗中,除了承认当伪镇长有错,罪该万死之外,还承认了出租土地、剥削佃客有错,其他嘿嘿,要他认错没门。
这两年“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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