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第一次来金陵是在五年前。
那是她的二八年华,坐在缀满琳琅璎珞流苏的喜轿里,踏着缕缕清风,几点桃花雨过,带进轿中微微泛凉,她努力将自己裹了裹,默不作声。
直至喜轿稳稳落地,绣着金蝶戏穿牡丹的轿帘被轻轻掀起,登时,鼓乐骤然响起。
鞭炮齐鸣,彩霞漫天。
秦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又高高悬起,她递出柔荑,由喜婆扶出,去牵喜绸另一端的薛谌。
那天是她凤冠霞帔的喜日子,也是她初次踏入金陵的日子。
秦芷永远都不会忘。
五年过去,她成了薛夫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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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只身在金陵落地生根。
她是临川秦氏的长房嫡女,听起来身份贵重,但在遍地权贵的金陵,实在算不得金贵。
所以薛谌在听闻自己的正房夫人是来自临川的秦芷时,撒了好一顿脾气,流连红楼楚馆夜夜笙歌,若不是薛老爷阴着脸将他从花魁的芙蓉帐内拖出,他怕是会宿在那一个月都不止。
这件事还是秦芷嫁来薛家第五天时,来她这小坐探望的二表嫂,‘一不小心’说出来的。
那位表嫂一只手捏着丝帕捂着嘴,另一只手捏着几颗新炒的瓜子,双眼瞪得像铜铃,嘴里不住道歉,埋怨自己多嘴。
可秦芷只在她眼中瞧见了挑衅与轻视。
于是秦芷一脸端庄地轻轻拍了拍表嫂的肩膀,笑得满是和善,“听说夫君还扯了二表哥一同在杏花楼胡闹,要不是表嫂今日好心相告,我还不知要怎样替夫君赔个不是呢。”
那位表夫人脸色一白,尴尬地绞了绞帕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是从那日起,薛家人看秦芷的目光才多了一分郑重。
薛家是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瞧不起秦芷也不奇怪。
府中的老太太昌和郡主是安阳公主的独女,而安阳公主是瑶清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安阳公主生在靖朝建国元年,深受靖武皇宠爱。
安阳公主天资聪颖,文学武略皆在她的几个皇兄之上,因此武皇破天荒的给了安阳公主与皇子无异的重视与权利——安阳公主可以入朝为官。
正因如此,她的女儿才得到郡主的封号。
因为安阳公主的缘故,薛府得皇恩沐浴,更拥有宗室子弟才有的世袭爵位,加上昌和郡主治家极严,因此薛家儿郎在朝堂上也占据文官的一席之地,是夹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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