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转危为安的楼以禾倚在软枕上兀自出神,方才她看了放在枕边多时的书信,男子的字傲骨劲瘦,犹如寒松霜竹般挺逸有力。
裴澈一字一句地将来龙去脉说清,却丝毫不提当年楼家退婚一事,以免惹她不安,甚至直言如若她委实不愿,他亦不会强人所难。
她乃一介罪臣之女,本已是终生为婢之身,可命运却如此垂怜,是以纵然明知入则为棋,又有何人舍得言拒?
于是,在熹光二年的春日到来之际,楼以禾冠上了裴姓,也安了旧臣的心。
5
数月之后,皇后平安诞下嫡长子,桓绍龙心大悦,于宫中设宴欢庆。
席位依着官位品级次第排开,枢密使乃从一品,裴澈与楼以禾自是坐在前头。
这是楼以禾初次以“裴夫人”的身份出席宫宴,因她那段罚没宫中的经历,旁人不免对她好奇,灼灼目光由四方投射而来,像是要将她淹没其中。
楼以禾以为自己将不安隐藏得很好,却不料裴澈早已觉察,不过片刻,男子的手便自广袖下悄悄地游移过来,而后用修挺的指一笔一划地在她的掌心写下“莫怕”二字。
她惊讶地转头看他,可他却端然而坐,目视前方歌舞,仿佛从未做过那拨动心弦之事。
楼以禾缓缓转过头,以袖掩面进了一杯酒,在那无人可见的一瞬里,有嫣然之色划过她的唇角。
待楼以禾平静下来,她渐渐发现,那些目光之中虽有探究之色,但更多的其实是羡意。
因为按照正常的升迁之序,一个人就算出身世家,一路通达,也要在而立之年方有可能跻身一品之列。是年她不过二十,便因夫势得了郡夫人的诰命。
若是老夫少妻,旁人或许还能自我安慰一番,可她的夫君偏又年少有为,还生就了一张引人掷果盈车的好相貌,天时地利人和皆让她占了个齐全,岂有不令人生羡之理?
桓绍的族妹成芳郡主曾对裴澈有意,也曾请托桓绍代为转达心意,奈何却被裴澈当场婉拒。
自那时起,她心中便憋着一口气,想看一看究竟要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与他并肩而立,只可惜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最后站在他身边的竟是一个罪臣之女。
她心中积压多时的怒意在见到楼以禾的那一刻陡然升起,于是在酒宴过半之时,她当众向桓绍提议,将那些喧闹的歌舞撤下,由重臣家眷展示才艺助兴。
待桓绍应下之后,她才悠然开口道:“听闻裴夫人自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