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定是气糊涂了,才敢说出这样野心尽露的话来。可这样的承诺背后,也掩盖不了终我一生都要屈居人下的事实。
我抱着肚子跪了下来,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轻声说道:“大人,您此刻不过心有不甘,觉得被我这样的卑贱之人拂了面子,才这会这般地执拗。可您心有大抱负,万不该将精力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他背脊一怔,终究不曾回头。
接下来的六个月,我过得甚为平静。徐知诰未曾来找我,我协助王瑶主持着中馈,王瑶则一心一意顾着我怀中胎儿。
风平浪静如斯,却止不住藏于暗处的腥风血雨。我想过徐老夫人会不甘地反扑,却没想到她会选择对我和孩子下手。
我分娩那日,接生的稳婆手脚麻利,可面色却逐渐狰狞。我腹痛如搅,等察觉不对劲时已没了挣扎的力气。
“老夫人说了,这孩子不能留。”稳婆游刃有余地推着我的肚子,拨了胎儿在我腹中的方位。
疼痛一波一波袭来,我眼前早已眩晕一片。
“春樱,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孩子的,你还没将她生下来,你不准死。”王瑶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孱弱,她伏在我的床前,一巴掌将我打醒。我尚未哭,她已是泣不成声,“我带了稳婆来,你一定要挺住,好不好。”
不远处,原先的稳婆已被看押住,她头一次鼓起勇气训斥旁人,竟是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欣慰。她终究成长了些许,这样的她在众人的帮助下,应能护住我的孩儿吧。我咬紧牙关,在稳婆的指引下重新用力。随着“哇”的一声啼哭,胎儿降世,母子均安。
“好,这就好。”王瑶几乎跪倒在我的身旁,她颤颤巍巍地抱紧我的孩儿,也不用旁人扶着,一步一步走向匆匆赶回的徐知诰身边。
她微勾着唇角,笑如春花般灿烂。
她亲自将孩子放到徐知诰的手中,带着不辱使命的成就感:“你看,我护住你的孩子,你这下也该原谅我了吧。”
话音与她软绵绵的身体一同倒下,她在徐知诰怀中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费了多少心思、担了多少后怕,这复杂的深宅大院耗尽了她最后一滴心血。
怀中孩儿尚在嚎啕大哭,她却再也没有醒了过来。
……
王瑶的丧仪隆重,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方入了徐家祖坟。
我麻衣孝布着身,每每弯膝跪地、每每伏地叩首,这将近十年的为奴生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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