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烹,徐温如何能容得内宅生乱。
若要内宅安稳,斥责作乱的徐知训、暂时软禁添乱的徐老夫人便是当务之急。
如今,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低头刮了刮我的鼻头,笑道:“王瑶瞧着便不是能主持中馈的模样,日后这府里,就要烦你多照拂照拂。”
人上人的恩赐,从来都是这般高傲。仿佛他所给予的一切,便是旁人毕生之所愿。
5
我有了身孕,一夜荒唐竟暗结了珠胎。徐知诰欣喜若狂,立即升我为姨娘,又命我辅佐王瑶执掌中馈。
王瑶来送还我卖身契时,周身的憔悴几乎掩都掩不住。她唯唯诺诺地趴在我身旁哭,眉目里满是惊惶。
“春樱,你帮帮我吧,你去跟夫君说,当日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哭哭啼啼,想起当日仍旧后怕不已。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全心全意爱慕着徐知诰的小女人。所以纵然知晓为他纳妾是为妻本分,可看着他“宠爱”我还是心意难平。她也想与徐知诰言笑晏晏,为此不惜“算计”于我。
内院的谣言甚嚣尘上,都在传徐知诰与华姬眉目传情。
娇媚入骨的华姬却有叫男人如痴如狂的资本,她悄悄找上门来,言她与徐知诰早有瓜葛,若此番王瑶能助她偷偷与徐知诰私会,日后徐知诰定会高看王瑶一眼。错漏百出的鬼话,偏偏王瑶就当了真,这才有了后头的风风雨雨。
我紧紧地握住我的卖身契,只觉心力交瘁。王瑶愚笨又懦弱、徐知诰精明又狠厉,在这二人手下讨生活艰难。
我把王瑶的手拉放在我肚子上,与她一起感受着尚几不可查的胎动。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眸光怔怔。
“这是你的孩子,等生下了他,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累了,只想远离这一切,这个孩子就当是给自己赎身的筹码。
我的这番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徐知诰耳中,他怒气冲冲,将满屋的摆设砸得一干二净,他撅住我的喉咙,从牙缝里挤出不甘:“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离开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利用你一番,便这么忍受不得?”
我并未挣扎,只默默地与他对视,就如当年逃难时将将出水一般:“你知我为什么非要取回良民身份么,为的就是能不被旁人操控在手,为的就是能在有限的时空内平等而尊严地活着。可为奴为婢为妾,都只会离我的心愿越来越远。”
他呆立在原地,手上失了几分力,他不解:“我的妾不比旁人,有朝一日总会富贵加身、权势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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