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犁到京城,顾佳一行乘马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去岁四月初离开,如今已经翌年三月,十一个月是顾佳有生以来最漫长的日子。
马车咯吱咯吱作响,车上没有别的,四箱子在欧罗巴各地搜寻来的书籍,以及十四个边军战士的骨灰。
小旗官蒋滔由于战死在撤退的途中,竟连尸首都没有机会寻回。
一行人没有入京城,而是沿着京城到西山的柏油路径直奔西山而去。
西山山脚下,刘鸿渐、徐骥、戚元功、宋应星,以及讲武堂的学生早已等候多时。
“回来了?”顾佳下得马来,刘鸿渐上前一步微笑着平静的道。
“顾某幸不辱命!”顾佳拱手向刘鸿渐行礼道。
一问一答虽简介至此,但千言万语却都深藏其中。
“老顾,你瘦了。”刘鸿渐拍了拍顾佳的肩膀,衣带渐宽说的便是如此吧。
顾佳也才刚过四十,一年时间不到,不禁便的脸颊深陷,连鬓角的头发都白了,长发乱糟糟的凌乱在灰黑色的衣领上,诠释着什么叫历经风霜。
“解千户……他战死了,还有一路西行的另外十四个边军兄弟,他们……都死了,顾某无能,只将他们的骨灰带了回来。”
顾佳深陷的眼窝里泛起血丝,颤抖着声音道。
他永远不会忘记克尔布山的那个夜晚,那个寒冷、饥饿、重兵围困、无望、折磨的夜晚,是边军将士牺牲了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将仅有的御寒衣物给了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不会白死的,我会让罗刹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我会将他们的国王向死去的兄弟磕头谢罪,然后让他在恐惧之中去见他们的上帝,我发誓。”
刘鸿渐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颓靡到极点的顾佳,以及顾佳身后同样瘦削的不像样子的幸存的三个边军战士。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是他还是了那十几个好兵,倘若他不整这幺蛾子,不让顾佳去欧罗巴,那么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走走回去说!回去说!”戚元功拉着吴蓬的胳膊劝说道。
“是了老顾,都一年没见了,走,讲武堂内的宴席都已经摆好了,今晚咱们一醉方休。”工学院山长徐骥也和适宜的拉着顾佳,一行人向着讲武堂走去。
讲武堂议事厅内,一应的菜肴一盘盘的端了上去,但桌前并未做多少人,四口箱子都已经被打开。
刘鸿渐随手拎起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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