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族裔身份,在歧视、压迫、误解、抗争……的过程当中,展现出来的文化特质,但仍然是在西方,或者说是白人文化视角的观照下的特定景观。
张潮的《原乡》则完全不同。
作为一个精神上的“闯入者”,他并没有把白人社会对华人和唐人街的生存挤压作为矛盾的锚点,也没有刻意把「中国人的精神」作为某种终极救赎的凭依。
他巧妙地用“林小海”这个从未去过美国、却因为父亲而与美国有了千丝万缕联系的特殊的“移民二代”作为叙事的焦点,彻底解构了笼罩在移民叙事上的某种表达范式。
通过顾峰、林小海、林荣生三代人视角的交错叙述,构建出一种连通中西、贯穿时空的精神内核,并且用文学化的语言回答了几乎从未有人触及的终极问题——
故乡,到底是什么?
正因为有对“乡”的执念,所以即使每次出走都成为一种流亡,却还要在异乡为故乡招魂,甚至要在异乡安葬下故乡的“尸体”,并在上面盖起华丽的陵寝。
所以除了叙事结构的突破和对常见的移民文化符号进行创造性的转化外,的这些文学特质也如同眼前这座老四合院的雕花门楣上的细节,在编辑们专业的审视目光下渐次浮现。
当朱妍玲读到顾峰一次次地进入林小海的记忆当中去寻找可以编辑、保留的瞬间时,她仿佛在A4纸的油墨味里嗅到了海风的咸腥——她意识到,这是任何类型标签都无法框定的文学时刻。
陆金波则震惊于张潮笔下未来商品社会对传统伦理的破坏力——就连死者的情绪都能进行拍卖,只为让受尽乏味折磨的人类可以感受一遍强烈的情绪冲击,这种想象力让他颤栗不已。
不知不觉,树枝间的蝉鸣忽然换了调门,变得凄厉起来,像谁把金属薄片撕成了两半。远处牌楼的阴影缩到马路牙子底下,穿堂风掠过垂花门的微微开裂窗棂,捎来了胡同里不知谁家飘出的炸酱面葱香。
编辑们都看完了,但同样没有说话,要么相互用眼神交流,要么翻回前面的哪一页在确认些什么,要么看向躺在竹椅上姿态慵懒的张潮。
这个年轻人,再次用叙事的潮汐将所有人卷入文学深海,自己却似乎浑然不觉给大家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困扰。
在这座飘着石榴清香的院子里,《原乡》完成了一次危险的文学穿越——它证明真正的创新从不仅是在题材或技巧上的标新立异,还在于对人类复杂内心和群体文化的极致探索。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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