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哉地在空中打许许多多个旋儿,就像一场盛大的芭蕾舞剧的演员轮番登场,尽展身姿、裙裾交错,似粉蝶相逐,似扬花随风;表演完后又向我们这些观众潇洒谢幕,最后再打一个旋儿,才施施然离开视线,隐入秘藏在山河间的罅隙。这场大雪像是一段恒久轮回又静穆如莲的宿命,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囊括了生命中的一切悲欢,
这就是雪?
这才是雪!
这才是值得子猷乘兴访友兴尽而返的雪;这才是值得陶庵拏舟独往湖心亭拥炉饮酒的雪;这才是值得太白十年长居梁园赏之不足的雪。这雪同时落在了古今人的肩上。
雪是如此慷慨,就这么赐了我们一场壮绝而绮丽的演出,仿佛在极力弥补一早上的怠慢,让我们可以尽情赞叹。教室里喜悦的惊呼声已经压抑不住了,我记得那是一节化学课,老师是政教处的黄主任,一向方正严格——因为这场雪,化学会考至今没过的我才永远记住了这堂课和黄老师——此时也不阻止大家了,宣布先赏雪、再上课,只是不许跑出教室。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而这时教学楼里时不时就传出一样的欢呼。可是这样的大雪,光看怎么够呢?堆雪人、打雪仗……我们心里早就规划好了。这节课下课是大课间,眼看着肯定做不成课间操,那就可以爽爽快快“客佻(玩)”上二十分钟了,哪还有比这更舒畅的事?
但我们这些南方孩子,还是把雪想的太简单了。短短四十分钟,哪里能积出打雪仗、堆雪人的厚度?下课后,我们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只见操场依旧是黑褐色,全无雪的踪迹。仔细看,雪花落到潮润的土地上,顷刻就融化成水,渗入土中,只让土地的颜色更深了一些。扫兴。不过很快就有聪明的同学,把早上撑来教室的雨伞甩干水珠,打开搁在操场上,让伞面迎着雪,果然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有用!所有带伞的同学都有学有样,操场很快就成了一袭百衲衣;再过一会儿,又成一面素袍。堆雪人虽不能得,但一个伞面团出两个雪球还是有的。于是一群南方山城的孩子,第一次享受到北方同龄人的快乐。
少数通学生如我,只有湿漉漉的雨衣,雪球又如此“珍贵”,不好厚着脸皮去央求一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嬉闹。这大概就是这场大雪留给我的唯一遗憾了。不过这样的“雪仗”,北方的朋友看到恐怕要失笑——每个人至多发射三颗,就“弹尽粮绝”了,只能守着自己的伞,等老天爷“赏饭”;而且第二轮还没开始,上课铃就气人地响起来了。班主任们仿佛知道我们肯定不愿意老老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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