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便要求林氏先把我身上厚厚的棉被去了,发热之人需要的是散热,不是保暖。”
他说着话,眼神落在裴长远身上:“母亲,大抵是我裴家儿郎通病,药是喂不进的。劳烦太医之前,不如先试试儿子的方法?”
赵氏眼底是按捺不住的紧张,事关裴长远的一切,她都不想冒险。
可裴长意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真挚,似乎带上了一丝温度,赵氏实在不忍拒绝他。
“好,你且试试,若是到了今夜还是未降温,就要劳烦你帮长远请太医来。”赵氏语气温和,唇角微微勾起,努力挤出笑意。
身后的云嬷嬷却是不由自主地挑眉看了一眼裴长意,眼底带上了一抹心疼。
她跟随赵氏多年,连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也能感受到。
她知道赵氏此刻对裴长意心存愧疚,可那种感觉,到底与对裴长远全然不同。
只怕赵氏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的客气温柔,本就是不对的。
她甚至没有问问裴长意,后来是如何退的烧,也不曾关心他在林家村可还吃过别的苦头。
云嬷嬷轻轻拍了拍赵氏后背:“夫人,您先回去休息,这里让我和世子爷看着吧。”
赵氏原本不肯,见云嬷嬷眼神不住地看向裴长意,这才稍稍回过未来,由着丫鬟将她送了出去。
裴长意恭敬送了母亲离开,转身便指挥着小厮帮裴长远去除身上棉被,用温水擦身。
小厮丫鬟围着裴长远忙里忙外,裴长意长身玉立地站在一旁,虽然只是看着,却也陪了许久。
看他那模样,似乎全然不曾介意裴长远夺了属于自己的母爱。
云嬷嬷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裴长意,轻叹了一口气,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老奴记得世子爷刚走丢时,夫人焦急,大病了一场。”
“那时二公子时刻陪在夫人身边,明明是那么小小一只,还要勉力为夫人端茶端药……”
云嬷嬷泪眼盈盈地看向裴长意:“世子爷莫要怪夫人。夫人心中不是没有你,只是多了一个二公子。”
裴长意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开口,语气疏冷:“是我该多谢长远替我尽孝多年,若非有他,母亲怕是早已撑不住丧子之痛。”
他说丧子之痛……
云嬷嬷双手发颤,只觉裴长意用词不当,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二人沉默了许久,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裴长远微微的呻吟声,帕子浸入水中发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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