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跛子,是城南的张跛子。
老媪看了眼已经洗好放在盆中的衣服,不知是眼睛脏了还是衣服脏。她背过身,背对着张跛子,又重新洗了起来。
偶尔有人停下来。那些人蹲下身,好奇地看了看躺着的倒霉蛋是谁。那些人看到躺着的人是张跛子后,无一例外的对着这个倒霉蛋又补踢了一脚,边踢边谴责着“害人的畜生!”
落在一旁的几只乌鸦似乎觉得这老头也太不吉利了,扑扇着翅膀飞走了,临走不忘留下几块鸟屎在张跛子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跛子用一只手撑着身子,挣扎了半天终于坐了起来。他浑浊的眼神望着浑浊的夜,找不到清明。
踉踉跄跄地,他起身,捡起了在不远处的麻布包,扫干净上面的脚印,复又扛在肩上,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夜太凉,地上的血没过多久就结冰了。
城外,初欢紧紧地抱着那件殷红的喜服。喜服上的针脚有些别扭,歪歪扭扭的既不工整也不美观。喜服很厚,里面加了厚厚的毛毡,想来是缝制喜袍的女子怕迎亲之路太过漫长,冻坏了她的新郎。
初欢抱着另一个人的尘缘,一步步走到黑暗里。
“呜呜呜~”
走了很久,低哑的哭嚎声穿透了能将人吞噬的死寂。一片无际漆黑中晃动着一丝微弱缥缈的光。
初欢快走了几步,走到了光源处。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小院。院门大开,小院一侧整整齐齐地码着半丈高的新柴,新柴旁并排放着几桶满溢的水。屋内,两盏红烛已近乎烧尽,桌上满是冰凉的烛泪。
“囡囡,你醒醒......囡囡,你醒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坐在床前,哭着唤着床榻上赤裸着身体满身伤痕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喜服被撕烂,脸被抓的血肉模糊,脖颈上、腕上有数道青紫色的勒痕,汨汨鲜血顺着大红色的床单汨汨流下。
老人的背影太过骨瘦,啜泣之时骨头近乎要扎破皲裂的皮扎出体外;老人的声音太过凄厉,悲伤满溢,溅了初欢一身。初欢抬起的脚向门内伸了伸,而后又收了回来。
“你来了。”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阴哑的声音。
初欢听见声音,愣了半晌。转身,只见一个女子的残魂正站在自己的身边。碎烂的喜服搭在残魂身上,无法蔽体。
“沅儿,我来给你送东西!”初欢说着,将手中的喜服送到林沅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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