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守着安若仪,轻哑地说:“母亲,请您多一点生志,再多活一些时日吧,您若是这么早解脱去了,我也不知苟活着有什么意义了。”
顾小灯听得心惊,不远处那个一直无动于衷的玄衣女郎这回动了起来,快步走到病床前,端起那冷药,面无表情地给安若仪灌了下去。
顾小灯虽觉得这气度不凡的陌生女郎太过强硬蛮横,但也觉得事有轻重缓急,喝了药就好。
他一点也不认同顾如慧口中的死亡即解脱,这算哪门子解脱,不过是生前所有的郁结攒到最后一刻,自己骗自己放下罢了。郁结不疏通,死后若有鬼魂那也是执念满身的,那萧然死了多少年了,如今不也还是困在经年的郁结里吗?
安若仪被灌得猛,禁不住虚弱地咳嗽起来,顾如慧回过神,一边照顾她一边推开那玄衣女郎,似乎想斥骂,但又生生咽下,竟转变成一句恩谢:“多谢陛下。”
顾小灯没注意到这小插曲,一颗心只专注在呛咳的安若仪身上,代顾如慧同她说话,两人逆转了身份,子为双亲母为稚子一样:“您好好的,只要身体好,不就有希望等到夙愿以偿的那一天吗?您说过您要亲眼目睹……嗳,您看,您还有好多事没见证过。”
安若仪艰涩地呢喃道:“小灯。”
顾小灯的时间到了,他的身形已化作透明,将要飘回幻境的前一秒,安若仪那散漫的眼神忽然凝神,焦距定在了他脸上。
但顾小灯就在这时飘走了。
最后一次飘荡时,顾小灯犹豫了半晌。
顾瑾玉和安若仪他都见到了,最后一次只能是苏明雅了。
他不清楚还要以什么心情去见这么一个人。
恋慕几年的人,当日白天还言笑晏晏地握着他的手耳鬓厮磨,当夜就能冷酷地把他送到别人手上,再言笑晏晏地同别人一起评断他相貌,嘲讽他低贱。
他竟然能把变脸功夫修炼得这么出神入化。
顾小灯想了又想,还是飘了过去。
他飘到一个相当熟悉、又大不相同的地方,他能认出这地方是遵照着广泽书院里的竹院所建,只是大了数倍
不止,华丽又气派,优雅又雍容,一如苏明雅过去带给人的感觉。
至于现在,不过是一团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败絮。
顾小灯飘到苏明雅身边时先吓了一跳——与前面两人不同,苏明雅不是在服用他的药,而是在放血。
这清幽雅致的里屋里只有苏明雅一个人,没有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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