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东暖阁内以“时辰”计时的座钟敲响六下时,曾国藩的千层底布鞋正跨过高高的门槛,踏上东暖阁。这位湘军统帅是今儿早上才飞马入京师的,灰白的辫子上还沾着沙尘和硝烟。一对吊眉毛拧成一团,脸上的颧骨凸起得更高了。
“曾帅来得正好。”圣母皇太后那拉兰儿的护甲划过舆图上保定府,“洪秀全、杨秀清已经到了保定府,离咱这北京城可没多远了。李少荃说京师难守,建议本宫和皇上、太上一块儿西狩,你怎么看?”
曾国藩也没依着老规矩向那拉兰儿叩头,只是揖拜一礼,就走到铺着舆图的桌子前看了眼,然后又和刚刚从绣墩上站起来的李鸿章对视了一眼,才一脸晦气地说:“便是要西狩也得先击退了洪秀全、杨秀清的这支兵。要不然咱们怎么去西边?总不能出了居庸关从口外走吧?眼见就是秋凉了,口外天寒地冻又乏粮,几十上百万人怎么走?”
李鸿章道:“老师,哪里有几十上百万人须从北京走脱?学生麾下不过六镇精兵,实数不过七八万。老师麾下的三十六方乞活军虽然号称百万,但真正能打的不过五六万。这十几万人保着皇上、太后、太上皇一起出居庸关,疾行向西,十日便可到大同了。”他话音未落,冯桂芬捧着八百里加急快步进来:“长毛北路大军逼近大同了!”
东暖阁内的气氛就是一滞,李鸿章走了两步,法国小牛皮鞋的鞋底踩出了“闼闼”的声响:“杨秀清用兵向来狡诈,他一准是以偏师北上,广设旌旗,其实没多少人,他的主力都在保定这一路!咱们要向南突围,正好一头撞上去!”
那拉兰儿的护甲又滑向了舆图上的天津大沽口,大沽口外的海面上被婉贞用红毛笔画上了一条背了根大烟囱的蒸汽船:“海上过来的长毛还在大沽口外没上来吗?”
李鸿章摇摇头,信心十足地道:“还没呢!守天津的是张树声,他可是一员虎将,所领的一个旅又是法兰西军官调教出来的精锐,总归能抵挡些日子的,请太后放心。”
那拉兰儿眉头微蹙,手心里攥着只珐琅烟丝盒,心里却把那个张树声好一阵埋怨——她现在可盼着自己的好妹夫罗耀国快点来北京呢!
罗耀国来了,她大概率还能当个后金汗太后,拿着大清的招牌去替太平天国稳住西北、东北和蒙古草原。
可要是洪秀全、杨秀清先来,那她只有被点天灯!就算最后被李鸿章、曾国藩保着去了西安也不见得能落个好他们要再进一步,终究是要行篡逆之事的!
想到这里,那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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