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有心想为恩师出口气,呵斥高拱让开,但当朝阁老的威严,远不是小小的九卿就能冒犯的,脑袋下意识地就低了下去。
张居正、高拱心里都较着劲,谁也不躲不避,在相距不到数尺的位置,凝望着彼此。
烈日当头,对峙在那里,但此地恰在转弯处,高拱站的位置,就和那年严世蕃站的位置一样,脸正对着日光,非常吃亏。
仰着头,睁大的眼睛,被日光刺得难受,一会儿的工夫,便有些受不了了,头低了下去,闭了闭眼睛,让开了身位,躬行见礼。
抬舆的两位太监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匆匆从次相身边掠过,生怕对峙继续。
咫尺的距离,居高临下的张居正望着高拱,能清晰地看到其颤抖的身形,沉重地呼吸声,同朝、同阁多年,张居正哪能不知高拱此刻的怒火近乎滔天汹涌。
但哪又怎样?
只要他一时、一刻还是元辅,高拱就永远是次相,翻不了身。
病虎亦能驭狼。
心眼本就不大的高拱,在曾经的小老弟,现在的顶头上官,以后的“治下百姓”面前受此大辱,早已是气喘吁吁。
抬舆远去,高拱没有回头,继续大步向西苑禁门方向走去。
不管怎样,整个严嵩内阁,只有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张居正同样没有回头,坐在抬舆上一动未动,忧深的目光望着海子里日光照耀的水面,直到了玉熙宫门前。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显然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就在宫门前等着了。
望着张居正那苍白的脸,倦怠的神色,黄锦心中对张居正率外朝众臣进攻内廷,导致干爹吕芳出宫的怨怼,突然化减了些。
黄锦上前来,搀扶住下轿的张居正,张居正毫不掩饰地眼中的歉意,招呼道:“黄公公。”
“阁老,圣上在等着呢,快些进去吧。”黄锦倒是什么都不想了,公事公办道。
“这就快些。”
……
玉熙宫。
安神定魄的龙涎香渺渺升起烟气。
张居正亲自呈上了乞求回乡守制的奏疏,朱厚熜将之接过,却没有打开,而是望着他,道:“辛苦了!”
张居正不是完人,更不是个完臣,只是个真实的人儿。
普通军户出身,祖父是辽王府的一名护卫,但却为辽王所害,醉酒而死。
父亲是一名落魄秀才,没有什么人脉关系。
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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