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昏暗肃穆的牢狱甬道,她居然有些走神了。前面的男人腰身挺拔,行动慎重,姿态平和地往前走着。旁边一群诏狱官员拿着灯笼,照亮了昏暗的夹道。他的雪色官袍在灯火下闪着微光,灯影恍恍锦衣泛波,人影忽闪忽现。明前望着他的背景心里涌满了苦涩。
崔悯体态很消瘦,披着厚织锦披风,穿着两三层官服和曳撒,也遮不住他纤瘦修长的体态。他轻飘飘地走着,全身像没有一点体重。他,这么拼命吗?他,还是受伤了?
她心里涌起了一股戚戚感。崔悯是耽误了很长时间才回到京城的,还有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像是遭受到了很大的磨难似的。回想起来,他能在短短两月的战后边境找到李崇光,抓住他,还“瞒天过海”得通过北疆带回京城。在满堂会审的最危急处亮出这个人,拿回了审案的主导权。这本身就是大奇迹了。
这其中……她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就会痛苦。也不敢多看他,怕看多了就会揪心得痛。
从两国大战结束,崔悯从北疆回京城,到“御前会审”,再来旧王府通知她,还有这次进诏狱,他们之间的最近距离就是这样子前后走路了。到处有一群人围着他们,人人都戴着面具,按照划定好的界线言谈举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如咫尺又似乎远到了天边。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吧?明前默默地走着想着,今日之后,恐怕更会远到了天涯海角,一切都被狂风暴雨打零散了。
崔悯的步伐忽然停住了,明前险些撞到了他的背。她及时地停下,崔悯转过身让开路,夹道尽头是一座最宽阔黝黑的大铁门。这是关押萧五的地下天字一号的大铁牢。他接过属下的烛台转手递给她:“这里就是,请进。”
明前看着铁牢门,又看看他。忽然诚恳地对他说:“多谢你了!”
崔悯微微楞住。他立刻抬起脸,锐利的黑眼睛在烛火中直视着她的脸。他目光凝重,脸色深沉,牢牢得盯着她的脸。
谢?谢什么?谢他领她到了石牢前,还是谢他递给她一个烛台?是谢他坚守职责,继续在前线出生入死得抓住了萧五,还是谢他答应了她单独见萧五?是谢谢他与她一起同行,一起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地走完了北疆路。还是谢谢他不离不弃得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抓住了萧五带回京城?!他盯着她的脸,觉得自己分不清她的话意,也看不清她的面貌和心情了。
明前说出话也呆住了。很意外。
谢,她又谢他什么呢?谢他执著地抓住萧五,并在四方会审中冒着激怒皇上太后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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