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功业。为自己,为儿孙谋一个福泽延绵。”
“但我知道,我所为只为寻觅同志。”裴昇解下靴子,居然踏着此时已经有些冰冷的溪水,慢慢走向对岸。
“我以前还未懂,但是在杀了杜洛周之后,我才恍然,人总归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贺六浑说的对,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我既然想做些什么,又何必遮遮掩掩,就该努力去做。”
李虎心中混乱不已,激动,怀疑,振奋,甚至是一股异常强烈的惧怕,种种情绪在激荡,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裴昇已经涉水过半,他终于按捺不住,没有如裴昇般脱下靴子,用力踩踏着水,冲着裴昇追去。
口中更是连连高呼,也不成句子,只是一种胡乱宣发的啸声,啸声绵长激荡,连续不断,在居庸关两侧的山谷之间回荡,一时难绝。
关楼之上,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高欢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他看着一步步过河的裴昇,脑中里跳出了郦道元曾念过的一句诗来,“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他并不明白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但是此刻看到涉水而过的裴昇,却骤然明白了个中意味。
他扶着墙壁,忽然觉得双腿有些瘫软,好似天地间有不能承受的重量压下。
而另一边,渡过眼前这条小溪水,也渡过了心中大河的裴昇,骤然觉得天地之大,仿佛何处都能去的了。
不拘那六镇塞外,这幽燕之地,辽西,河南,山东,关中,陇西,乃至于楼台烟雨中的南朝,只要他想,都能去得。
正所谓:
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
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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