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盏儿中递了来,笑道:“此处无有甚名贵茶水,只得如此,白总管且用着。”白钦亦笑道:“这却何妨?先生乃是君子,古书言君子固穷,此是良人之举。”杨律道:“在下多谢白总管抬爱。”白钦却是摆手道:“先生不必再呼我总管,这等说辞,俱是外人叫的,白某以先生为知己,何必这等客套,先生如不相弃,白某愿以叔父相呼。”杨律急道:“这却不好,若如此时,反弄得不能开怀而叙了。”忽地一转念道:“却才在下听得那些兵士称白总管为星君,这是何意?”原来数月之前,白钦与部将石宝等人闲谈之际,石宝问及白钦表字客星是为何意,白钦便言缘由,因其母梦客星入腹而生白钦,故而如此,石宝等人大呼原来白钦乃是星君下界,于是从此人皆呼白钦为“星君子”,后便俗俚称为星君。白钦见他问及,也便说了如此缘由。
杨律听时,却是笑道:“不想总管还有这等渊源,既是如此,不知在下可否也称星君耶?”白钦大喜,当下便允了,又请教前途,杨律道:“如今世事不宁,星君乃是好汉,自然有可为,何必多问。”白钦道:“白某只是尽人臣之道,惟愿替圣公分忧,如蒙不弃,请先生入我义军,共襄大业。”杨律笑道:“星君当真折煞在下了。在下不过一个书生,岂敢从命耶?”白钦道:“方圣公不论出身,但是人杰,尽都用之。只为打出一片清平之世。”杨律听时,却越发放声大笑道:“所谓人杰,莫不是云天彪那一类作伪?平日好学先贤为人,言必称忠义,事一及己便绝仁弃义。此等人物,义军却引为人杰,当真可笑。”白钦一听此语,不觉嘿然。杨律又道:“星君却以方腊为何人也?”白钦道:“圣公以樵子之身,建下偌大功业,乃当世俊豪也!”杨律摇首道:“星君错了!我观方腊其人,绝非成大事者。义军每下一地,往往大行屠戮,以致各州县官吏百姓尽皆胆寒,虽朝廷无道,亦不敢尊奉圣公之位。杀业太重,不知收聚人心,其谬一也!义军举事数月,已略数州之地,似此之速,其治必不稳当,然仍不知休养,一味进兵。贪利好功,无经营之本,其谬二也!云天彪虽有据城负隅抗衡义兵之举,然其父子家眷何罪之有,无辜迫死兵灾,是曰不仁,其谬三也!有此三谬,足可见其人好记小怨,贪鄙无谋,坐井自大,臧否群士,不过乃一器小之歹人也。将者何以守国。其祚运之不延也,宜哉!星君若只从他,将来恐有不利。”
白钦初时听得他说方腊器小,不由怒从中起,正待发作时,忽地又想起赵守诚一事,心道若非方腊之语,赵守诚亦应不至身死险道,一时不由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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