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言至芜湖,出溧阳,镇池州,拔和州,入宁国,往来于姑苏、常熟之间,传檄郡邑,使得长江一带四府三州、二十四县相率投诚。围困江宁府时张煌言尚未归营,闻听郑成功久不攻城,便上书劝道:“顿兵坚城,师老易生他变。亟宜分遣诸师,尽取畿辅诸郡邑。”谁知书至之日,已是兵败之时,郑成功接书痛哭不已,悔不当初,道:“是我欺敌,非尔等之罪!”张煌言知江宁府失利,又快马上书,劝郑成功守住上游诸郡,徐图天下。怎奈郑成功见兵将折损如此,心灰意冷,竟废弃镇江,顺流东下。一面遣礼都事蔡政入京与清廷议和,一面又进攻崇明以彰显实力。谁知崇明未克,清廷援兵仍向苏松压来,郑成功无奈之下只得退回厦门。
郑成功东奔时,甘辉留守山中断后,且战且退来至江边。甘辉回身四望,仅有从骑三十余人,而江上竟无一艘可渡之船。清军团团围了上来,甘辉向左右道:“愿降者,先自去降。少时,我们就是敌人了。”众将士道:“我们誓死不降!”甘辉喝道:“好!”于是策马奔前,挥剑便杀,清军纷纷躺倒,一时间竟无人能近甘辉。众将士一个接一个牺牲,甘辉仍力战不怠,铠甲上浸透血渍,两眼杀得血红。忽然,身子一沉,原来是战马力竭而亡,甘辉滚落地上。清军知其是郑成功之虎将,上头嘱咐活捉,于是纷纷扑了过来,用力压住,甘辉挣扎不得,晕死过去。
幕府山一战,郑军和清军杀得天昏地暗,好在一炮未发,江宁府丝毫未损。困守城中的百姓们听到战事已毕,郑军溃逃的消息,都不知该是如何心情。城池未损,保住了家小性命,这是该喜;可眼看着能恢复汉家衣冠的江南各州府又重回清廷之手,这是该悲。然而,悲悲喜喜总是很快过去,只要早起有个黄桥烧饼吃,晚间能喝碗小馄饨也就够了。倾月班的女伶们听说郑成功的水师元气大伤,已经全部撤回福建,再也无力北上,便知道从今往后这江宁府的天下该是如何还是如何。于是收拾衣箱,开了船,又回到朝阳门外的家来。
不过是一月时光,屋子里却落满尘土,到处灰蒙蒙的,唯有墙角屋顶的草儿还是青翠可爱,愈发显得生机勃勃。女伶们捋起袖子便开始打扫,忙着忙着竟都忘了这事劫后余生,一个个都忍不住唱起曲来打发无聊。婉伶唱起《牡丹亭·惊梦》里一曲【山坡羊】:“没乱里春情难遣”,娴伶听着那曲调,竟不由自主地唱了《青冢记·出塞》里的【山坡羊】:“王昭君一俟海枯石烂”。众人听着曲子都停在那里,娴伶唱着唱着也不觉呆住了。嬛伶道:“不知道嫱伶怎么样了。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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