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工作调度再加上理念的不合,我们就这样逐渐疏远了彼此。
杨妃总是很忧郁——她必须要扮出各种高兴的模样,以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去面对明皇,她也的确仿佛是天地极尽宠爱而生出的珍珠一般饱满又圆润。但是她并不是真的迟钝,明皇也不会当真宠爱一个一无所知的娇憨儿。
她对于自己处境的危险一直有着本能的嗅觉,她时刻都在担忧着自己的未来,她偶尔也会想起过去仿佛才是合理的生活,甚至,她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野心。
太子比她年长,端庄而肃穆地朝她行礼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她的眼里燃起异乎寻常的火焰。我知道她在恨什么,她恨她没有一个比她自己更加年长的儿子。
然而那种野心是最短暂的,因为杨妃总归不是一个太喜欢思考的人,她没有那么慈悲,但是也绝对谈不上邪佞,她没有那么宽仁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尖酸,她除了容貌是顶尖的,风情是顶尖的,她的禀赋心性都与普通的贵族妇人并无太大区别。
她们想要的她也会想要,她们恐惧的她也会恐惧,她们有的小心思她也会有,但是她们时常的不忍心她也会体悟。
那些乖张的传闻,极好或是极坏的流言蜚语,那些天花乱坠的赞美和十恶不赦的罪孽。讲的并不是她,而是从她那玉雕透明的身体里影射出的明皇的倒影。
我就这样在她的身边服侍了好些年,这些年里她有过独宠于一身,也有些时候需要和那些庸脂俗粉争奇斗艳。圣上并不会把这些小女子的勾心斗角放在眼里,只要后宫并无大的风波,任她们斗上天去也是无所谓的。
她也累过很多次,在她疲倦不堪之时便偶尔地会给予我们这些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的下人一些奖赏:“总归只有你们在我身边,你们这样忠厚,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她的赞许还是那般索然无味。
当时我已经成为杨妃身边最炙手可热的女官,我一度以为这一生最大的苦楚不过是杨妃年老色衰之后我自己的权势也随之渐弱。
什么吐蕃、什么高仙芝、什么安禄山,大明宫如此坚固,饶是再有些大的风雨不过就是在屋子里烤火的时间长一些,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地不成?
然而,最终那逃命的圣旨到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明宫也不过如此。那些算无遗策的人,最终也会马失前蹄。
逃难的时候宫人几乎是四散奔逃,若是家便在长安一代的,则最为方便,一般是离宫居家逃亡投奔亲戚去,像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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