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蹊跷,”梁师成说,“朝真断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
汴京城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号称“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
平民百姓的三间房就能卖出几千贯的价钱,要是个略有些头脸的商贾或是小官吏心中不足,要再加上一个小院,那院子也不必多周正,轻轻松松就要超过万贯了。
所以一家子挤一间屋不是什么稀奇事,三间房的院子住上十几二十口也是稀松平常。
房价太高了呀!
汴京的平头百姓,一个月也就一贯钱上下的进项,要是靠自己,那是一辈子也买不起天子脚下一间泥屋的。
所谓“万贯家私”,在这里实在是连夸耀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说的都是市区略外围的地方,要是往里走,那又是另一幅模样。
一扇扇朱门,一座座绣户,看看那气派的门庭,再看看一眼望不到头似的围墙,似乎土地价格又极便宜了。
墙内有池边柳,有水中亭,有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还有荡秋千的佳人,嬉笑着追逐打闹,偏惹得走在墙外的人徒增烦恼。
想那佳人该是生得如何明眸皓齿的有,想那佳人怎么就能住得上这样的房子,自己怎么就头上无片瓦,脚下无立锥之地呢?
当然后一种很少,毕竟皇宫外围这一圈都是达官显贵们住的,人家自有巡逻的健仆,墙内有,墙外也有,要是个泥腿子在人家墙下走走停停,被当了贼呵斥几句算是极客气的。
一个心情不好,人家拎了木棍过来,腿骨都要敲成三节哪!
这样一片片的房屋里,王黼的宅邸也称得上其中的佼佼者。
他嘴甜心狠,懂得奉承官家,也懂得如何大把往怀里捞钱,他还很仔细,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少花点钱。比如说谁家的妻女生得美,他要是花大价钱,说不定也有那等没骨气的就让给他。可他有一门不花钱的小技巧:
他会上奏章,往官家面前告状。告状的理由自然不能说“他家的小妾不给我睡”,但可以换一个理由把人家全家都流放去吃荔枝,专剩一个美人拉到自家府邸里。
有人不信服,认为凭什么他弹劾,官家就认呢?那弹他成不成?可弹劾的手艺大家都差不多,说恭维话的手艺谁也不如他。王相公就是会拍马屁,不仅会拍官家的,官家身边的皇子、妃嫔、宦官、宫女,他也一概小心侍奉,言语自然是熨帖舒适的,金帛贿赂则更令人印象深刻,保准每个人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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