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我们如今只需做一件事——”
顾雍目光一凝:“什么事?”
“等。”
桌上的油灯燃尽,顾玉辞起身,去床头的箱子里翻弄了几下,寻出一根灯芯,打开油灯换上,又执了油壶,重新注入灯油。
油灯重新燃起,屋内明亮些许,顾雍静静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顾玉辞望着父亲,从容一笑:“我们只需要等。太子才略过人、心性冷酷,不是等闲之辈能够摆布得了的人物。只要等时机一到,他自然会发现赵家的狼子野心,到那时,他难道还会这么宠着赵昔微吗?”
她摇摇头,笑意冷淡,“女儿认为绝无可能。父亲您也看到了,前些日子不过是陛下稍有疑心,他便干脆利落将赵昔微逐出了主殿……”
想到赵昔微要体验从高处跌落的痛苦,她不由畅快起来:“所以爹爹,我们只要等。等赵家野心暴露之日,便是赵氏覆灭之时,亦是女儿出头之机。”
顾雍对这个女儿的头脑向来不疑,此时见她神色冷静毫不沮丧,便也被说动了几分。
可又想到女儿现在无名无分的尴尬处境,又皱了眉头:“那辞儿你,在爹的眼皮子底下,爹总不能看着你受这种委屈而什么都不做。”
“不,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顾玉辞却坚定地摇摇头,“我们按兵不动,事情自会向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你是说?”顾雍身子微倾,想要凑近些,可那桌子立时“嘎吱”摇晃了起来。他眉尖又是一皱,只好又把身子挪开。
这是从哪弄来的桌椅?堂堂东宫,找不到一块好木材了吗?
顾玉辞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局面,只淡淡笑了笑,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陛下突然降旨,太子殿下虽然不愿,却也没有违逆,而是任由我暂时住在东宫,难道爹爹不觉得很奇怪吗?”
顾雍皱眉:“这是我与他商议之后的结果——”话一出口,顿时了然,“你是说,这是太子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是啊。以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宠爱,殿下要是真的抗旨,陛下也是无可奈何。可他却选择被动接受,这说明在他心中,对赵家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只需一个契机,便会生根发芽。”
顾雍自嘲一笑:“是啊,当年让你喝下那杯酒,亦是在他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深深一叹,“到现在,不管我再怎样掏心掏肺,也不能再得到他一丝一毫的信任了……”
顾玉辞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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