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来正在气头上,可一看她这模样,那怒火再这么旺盛,也就只能狠狠压制了下去。
这三十好几的当家主母,哭起来竟然还这样惊天动地,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可那又能怎么办,这儿媳是自己选的。
打不得骂不得,讲道理也听不得,难道叫她一个白发老太太,也这样不管不顾的哭着?
便深深地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吩咐左右:“还不快照顾着!”
“是。”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忙垂着眼掀帘而出。
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挑帘而入。
端着金盆的、拿着棉巾的、举着茶盘的、托着药碗的、还有捧着痰盂的,一个个的全围拢在徐云娇脚边跪了下来,替徐云娇擦脸的擦脸,揉腿的揉腿,喂药的喂药,真真是众星拱月一般的伺候。
赵昔微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突然想尽快见到赵子仪,尽快和他谈完,然后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李玄夜身边。
赵府是她名义上的娘家,但却不能给她家的温暖。她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亲情的温馨,有的只是勾心斗角、互相伤害。
相比较这样鸡飞狗跳的场面而言,她还是更喜欢和李玄夜腻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书案旁,静静地给他磨着墨,她也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身放松。
李玄夜所拥有的一切,无疑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复杂得多。
但他所呈现出来的一切,却是比这里任何一个都简单得多。
他不像老夫人那样,为了利益把她高高捧起;
他不像两个姐妹那样,因为出身把她狠狠踩低;
他也不会像徐云娇那样,情绪说来就来对着一群人大吼大叫;
他更不会像她那个亲爹那样,感情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成分。
至高者,最低;至刚者,最柔。
他对她,生气也好,冷漠也好,温存也好,从来都是放得下身段,放得下面子,给了她最简单纯粹的真情。
徐云娇的哭声低了下去,但抽抽噎噎的仍是时断时续,像是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
赵昔微听着她的哭声,心底忽然涌起一层淡淡的异样,便中断了思路,抬眼向她看去。
只见徐云娇半倚在软榻上,因为哭得狠了,平时的骄蛮之气倒去了个七八分,只剩下疲乏和脆弱,泪光点点,气喘微微,像是经过一夜狂风暴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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