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竹篾,里面装着墨水未干的稿纸。
一个瞎子正在太师椅上飞快地捻动着右手。他身畔是一个模样清瘦的短打青年在伏案飞速地用笔计算着。
“一一一,一一,一二一,二一,师父,等,等一下,算不过来了!”短打青年抬起被墨水沾染的额头着急说道。
瞎子停下报数,啧了一声叹气道:“小子,我教你的‘铺地锦’计算乘除法,你还是没有学会么?”
短打青年一赧,怯生生道:“学是学会了,笔头总是快过心思,心神跟不上了。”
瞎子道:“那就歇一歇罢!”
半晌,瞎子又问道:“离着现在还有多长时间?”
短打青年应声道:“这个速度,估计还有二百来年。咱们爷俩儿,还得算个二十年左右。”
“二十年,二十年呀!二十年后,谁知道一切又会是怎样的变化呢?这天还是不是这天,这地又换了几个侯王?黎民百姓,哭了也好,白驹过隙,白驹过隙哉!”
瞎子双手摩挲着,慢慢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短打青年没有动身,依旧伏案,他知道师父已经熟悉了路,驾轻就熟,来来回回,都没有半点差池的。果然,瞎子就像没有瞎掉一样,不急不缓地就上了卧榻来。在他榻上左边的竹篾里,从下层往上数五个数,有一本唐朝善本《推贝图》(贝当为背,后台审核过不了,故改),这可是祖师爷手把手传下来的宝贝。
他把图本放在腿上,从第一幅图摸下去,他的手指从图中的人物线条上一丝丝滑过去,仿佛细细摸一下就能看到图画,仿佛细细摸一下就能准确破解每一幅画。他的思绪很多,他在想,祖师爷的大师兄李淳风的徒子徒孙,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从后晋那一年逃亡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自称李淳风后传弟子的人站出来了。好像李祖师的这一脉就此断了。
他又摇摇头,叹口气,继续往下翻,心道:莫说李祖师的这一脉,就是本家祖师爷的这一脉而今也是苟延残喘了。说到底,这相术,因帝王兴,因帝王衰,阴阳变化,实在是算不尽。所以道上有句话:神仙不自算。算不尽准伤学业,算得尽准伤命数。但人生一世,总得留点书册论言,或者功绩,要不然,枉费在这世道走一遭。
短打青年的笔越来越快,笔上的墨水逐渐变得干燥,而他的脸上,喜笑逐渐大了起来,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涟漪从湖心越来越大越来越泛一样。
瞎子继续翻,他翻到了两个小童打架指太阳的画面。他忽然想到了这十年来他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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