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革命者吗?巴黎街垒后的那些亡命徒,靴底都沾着市政厅官员的鲜血。而您抓的这些少爷们……”
亚瑟随口举例道:“就拿那个叫萨京的年轻人来说吧,他追个女孩儿,都能在情书里把普希金的《致大海》抄错,他把‘自由元素’错写成‘自曲无素’,活像文法教师气晕前的绝笔。”
舒宾斯基的勋章突然叮当作响,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的铜铃。
他鬼鬼祟祟从办公桌前圣经的夹层里抽出张泛黄的纸片:“您看看这个,这是从奥加辽夫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
亚瑟眯起眼睛辨认潦草的字迹:“周四晚七点,老地方,记得带《狄康卡近郊夜话》的剧本……呵,害了痔疮的果戈里先生时下这么受欢迎?”
“重点在背面。”宪兵上校的鼻尖沁出汗珠,舒宾斯基自己也觉得心虚:“您瞧这里——已凑齐三百卢布,可向瑞士订购《论法的精神》法文原版!”
壁炉突然爆出个火星,差点点燃了舒宾斯基精心保养的八字胡。
他手忙脚乱拍打火苗时,亚瑟不紧不慢地往《流放犯登记簿》弹了弹烟灰:“容我提醒,莫斯科大学图书馆现存二十七本《论法的精神》,其中有一本还是叶卡捷琳娜女皇亲笔阅读批注的孤本。”
“但那些是俄文译本!”舒宾斯基捂着焦黑的胡须跳脚:“法文原版……”
“圣彼得堡外文书店明码标价四十五卢布。”亚瑟变戏法似的从内兜摸出皮夹,抽出张票据摆在舒宾斯基眼前:“这是上个月帮达拉莫伯爵代购的收据,虽然不是《论法的精神》,但是我敢肯定的告诉您,那里法文原版书有很多。当然,也许下个月就没有了,但至少在新法令通过前,他们一直是正常售卖的。”
宪兵上校像是被抽掉骨头的鲟鱼瘫进座椅,镶嘴里漏出含混的嘟囔:“小戈利岑非说这是秘密活动的资金……”
“所以您直到现在还是乐意被他牵着鼻子走吗?”亚瑟转而开口道:“我记得您先前和我说过,令郎再过几年就十六岁了,到时候您打算把他送去德意志读书,您还向我打听究竟是柏林大学好还是哥廷根大学好。”
“当然,我还记得您当时和我说,哥廷根大学的教育是第一流的。”
“重点不在这个,重点在于,如果令郎想要在哥廷根学到真才实学,那您到时候每月从他那里收到的汇款单,应当足够买下整个瑞士书店。”
舒宾斯基闻言苦笑道:“罢了,我现在可能不会再有这个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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