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勿忧。今年不能‘逐’元详,明年未必不可。臣荐二人入朝,或可引为助力。”
元恪:“谁?”
“陛下的舅舅高肇、高显。”
元恪面上无喜怒,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看着尉窈道:“细说。”
尉窈边思量边回答,为了把这种突然遇到难题,斟酌而答的姿态、表情做自然,她对着铜镜练习过上百回。
“高肇、高显为文昭皇后的兄弟,是陛下母家的长辈,理应赴京封公授爵,并被陛下信任,授以要职重用。”
“入朝即恃宠,自有世族、朝臣察觉风向而依附。如此,便可分元详把持朝政之权,降低他宰辅之首的地位。这一步的目的,是为了提前控制朝野舆论。”
“臣再荐一人回京,冀州刺史……高阳王元雍。此举是为了防备高肇、高显初拜高官,短期内被世族嫉妒,尤其元详势力的排挤。元雍也是陛下的叔父,他回京,理应任元详空出的司空职,或元禧空出的太尉职,如此,可再分走部分曹署的庶务,令元详积蓄势力更加困难。”
“这期间,臣和王显多多搜集元详的谋逆证据,以备随时使用。”
尉窈说完,沉稳里带着恭谨,等待皇帝准许或斥责。
谋士的效忠,不仅颈上悬刀,脚下也如履薄冰。她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再难都必须向前闯!既然前世知晓的大奸臣高肇迟早得入朝专权,不如由她提出主意,让对方早来。
要是来晚了,困难处境都由她受了,然后由着高肇一族的势力来享福吗?
“可。”元恪点头。
尉窈的谋臣路,险险又迈前一步,她揖礼告退,即使背对着皇帝,即使出了东极堂,也不敢显露分毫的轻松和志得意满。
高高在上的天子确实注视她背影。寻找舅舅和其家人,并护送来京的命令,他只秘密下达给王显,如果顺利,应该在来洛阳的路上了。他的本意仅是抬举母族姻戚,却因王肃突然病死,舅舅一家成为对抗元详必须使用的棋子。
“尉窈。”元恪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某一息,他忽生杀掉此女的念头。
因为她的应变能力,超越了他!
让他心生危险。
然而又一想,她献的计策条条清晰,目的明确,不藏不掩,这不正是心腹和谋士该做的么?
倘若他容不下尉窈,身边尽是甄琛、元晖等能力不足,谄媚有余之辈,恐怕很快就回到即位之初的艰难,自己独行,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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