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这月起离开中书省,调入门下省,任职“给事黄门侍郎”,职责是学习臣僚奏事的审议上呈,与机密奏、诏的封转颁行。
门下省的侍中定员为四人,其中一人是宗室,即清河王元怿。
资格最老的是崔光,不过崔光自从李彪被免官时,就专注于写史,对于侍中的本职工作,几乎不过问。
如今门下省的机密奏诏,几乎都得元晖先过目,元晖在门下省多年,原先从事的,正是尉窈现在才担任的“黄门侍郎”。
最后一名侍中,是原先的中散大夫甄琛,五月初升任的。
甄琛带尉窈来的路上悄声抱怨,也是教她:“元晖深得陛下信任,什么都好,就是好财了些,你得……”他做个抓钱的动作,“才有机会翻阅密诏,唉。”
尉窈假意生怒,说:“他是侍中,把控着奏诏不给旁人看,不怕同僚弹劾么?”
甄琛背着手,摇头感叹:“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而且非他主动讨财,他一句你暂无资格阅看,不违规矩,你能怎么样?”
他再告诉道:“你是不是想找清河王说说此事?唉,实话跟你讲,从我来门下省,一个多月了,我就没见清河王和崔光来过,时间久了,就算这二位侍中来,你觉得他们能知晓哪些奏诏放在哪间密室、哪个密盒里么?”
尉窈思量一番,转变语气夸赞:“这么说,元侍中真是勤于政事啊,怪不得他发髻绾起来那么小,头顶都露头皮了。”
“哎,这事看见就行,不好说出口。”
门下省的位置,在端门之南,中书省与尚书省的中间。不知巧还是不巧,每天都当值的元晖休沐了,甄琛白担着侍中虚名,连给尉窈分配哪间廨舍都不敢做主。
“别急,我去皇宗学和秘书省看看,看崔侍中在不在。我这里的文书你随意看。”他着急交待完,让尉窈在自己的廨舍里等,匆匆离开。
甄琛当然没去找崔光,因为找到崔光有什么用?
尉窈没傻坐在这愣神,她先取文书阅看,确实可随意看,全是东极堂幕僚拟的诏书废稿,有三份还是她拟写的。
她又站到门口观望,看出甄琛白来门下省了,官吏来来往往,一个来问他在不在廨舍的都没有。
尉窈可没有浪费时间白观望,她在酝酿腹稿,思虑差不多了回到书案前,铺纸磨墨。
磨墨的过程中,奏请文稿该怎么写已经想好。
落笔。
直到写完,一字未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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